汪曾祺的豆汁兒的好句子錦集50句
汪曾祺散文《豆汁兒》
引導語:豆汁是老北京獨具特色的傳統小吃,根據文字記載有300年的歷史。豆汁是以綠豆為原料,將淀粉濾出制作粉條等食品后的剩余殘渣進行發酵產生的,具有養胃、解毒、清火的功效。那么汪曾祺的散文《豆汁兒》,大家是否閱讀學習過?主要講述了豆汁兒的哪些內容呢?我們一起閱讀下文了解。
沒有喝過豆汁兒,不算到過北京。
小時看京劇《豆汁記》(即《鴻鸞禧》,又名《金玉奴》,一名《棒打薄情郎》),不知“豆汁”為何物,以為即是豆腐漿。
到了北京,北京的老同學請我吃了烤鴨、烤肉、涮羊肉,問我:“你敢不敢喝豆汁兒?”我是個“有毛的不吃撣子,有腿的不吃板凳,大葷不吃死人,小葷不吃蒼蠅”的,喝豆汁兒,有什么不“敢”?他帶我去到一家小吃店,要了兩碗,警告我說:“喝不了,就別喝。有很多人喝了一口就吐了。”我端起碗來,幾口就喝完了。我那同學問:“怎么樣?”我說:“再來一碗。”
豆汁兒是制造綠豆粉絲的下腳料。很便宜。過去賣生豆汁兒的,用小車推一個有蓋的木桶,串背街、胡同。不用“喚頭”(招徠顧客的響器),也不吆喚。因為每天串到哪里,大都有準時候。到時候,就有女人提了一個什么容器出來買。有了豆汁兒,這天吃窩頭就可以不用熬稀粥了。這是貧民食物。《豆汁記》的金玉奴的父親金松是“桿兒上的”(叫花頭),所以家里有吃剩的豆汁兒,可以給莫稽盛一碗。
賣熟豆汁兒的,在街邊支一個攤子。一口銅鍋,鍋里一鍋豆汁,用小火熬著。熬豆汁兒只能用小火,火大了,豆汁兒一翻大泡,就“”了。豆汁兒攤上備有辣咸菜絲——水疙瘩切細絲澆辣椒油、燒餅、焦圈——類似油條,但作成圓圈,焦脆。賣力氣的,走到攤邊坐下,要幾套燒餅焦圈,來兩碗豆汁兒,就一點辣咸菜,就是一頓飯。
豆汁兒攤上的咸菜是不算錢的。有保定老鄉坐下,掏出兩個饅頭,問“豆汁兒多少錢一碗”,賣豆汁兒的告訴他,“咸菜呢?”——“咸菜不要錢。”——“那給我來一碟咸菜。”
常喝豆汁兒,會上癮。北京的窮人喝豆汁兒,有的闊人家也愛喝。梅蘭芳家有一個時候,每天下午到外面端一鍋豆汁兒,全家大小,一人喝一碗。豆汁兒是什么味兒?這可真沒法說。這東西是綠豆發了酵的,有股子酸味。不愛喝的說是像泔水,酸臭。愛喝的說:別的東西不能有這個味兒——酸香!這就跟臭豆腐和啟司一樣,有人愛,有人不愛。
豆汁兒沉底,干糊糊的,是麻豆腐。羊尾巴油炒麻豆腐,加幾個青豆嘴兒(剛出芽的`青豆),極香。這家這天炒麻豆腐,煮飯時得多量一碗米,——每人的胃口都開了。
八月十六日
豆汁的傳說
豆汁歷史悠久,據說早在遼、宋時就是民間大眾化食品。
有人說,豆汁是老旗人的吃食,其實喜歡喝豆汁的并不局限于民族,也不拘貧富。舊時,有穿戴體統者,如果坐在攤上吃灌腸或羊霜腸,就會被人恥笑,但在攤上喝豆汁則不足為恥。賣豆汁
的照例是從粉房將生豆汁躉來,挑到廟上,就地熬熟。前邊設個長條案,上擺四個大玻璃罩子,一個放辣咸菜;一個放蘿卜干;一個放芝麻醬燒餅、“馬蹄”(此系另一種形式的燒餅,狀如馬蹄,故名。有椒鹽馬蹄、兩層皮的水馬蹄之分);一個放“小焦圈”的油炸果。案上鋪著雪白桌布,掛著藍布圍子,上面扎有用白布剪成的圖案,標出“×記豆汁”字樣。夏天還要支上布棚,以遮烈日。經營者通常為【第1句】:二人,不停地向游人喊道:“請吧,您哪!熱燒餅、熱果子,里邊有座兒哪!”
提起北京小吃,首先讓人想起豆汁。北京人愛喝豆汁,并把喝豆汁當成是一種享受。可第一次喝豆汁,那猶如泔水般的氣味使人難以下咽,捏著鼻子喝兩次,感受就不同一般了。有些人竟能上癮,滿處尋覓,排隊也非喝不可。
北京以及承德地區久負盛名的傳統風味小吃。具有色澤灰綠,豆汁濃醇,味酸且微甜的特色。豆汁是北京具有獨特風味的冬、春季流行小吃。尤其是老北京人對它有特殊的偏愛。過去賣豆汁的分售生和售熟兩種。售生者多以手推木桶車,同麻豆腐一起賣;售熟者多以肩挑一頭是豆汁鍋,另一頭擺著焦圈、麻花、辣咸菜。《燕都小食品雜詠》中說:“糟粕居然可作粥,老漿風味論稀稠。無分男女齊來坐,適口酸鹽各一甌。”并說:“得味在酸咸之外,食者自知,可謂精妙絕倫。”喝豆汁必須配切得極細的醬菜,一般夏天用苤藍,講究的要用老咸水芥切成細絲,拌上辣椒油,還要配套吃炸得焦黃酥透的焦圈,風味獨到。豆汁是用制造綠豆淀粉或粉絲的下腳料做成的北京的風味小吃。生豆汁兒是水發綠豆加水研磨后,通過酸漿法令懸濁液的黏度適度增加,使顆粒細小的淀粉浮在上層,取之進行淀粉的分離(便于增加淀粉的出粉量);中間的液就是生豆汁。豆汁一般味酸,略苦,有輕微的酸臭味。
綠豆1千克,水適量。豆汁實際上是制作綠豆淀粉或粉絲的下腳料。它用綠豆浸泡到可捻去皮后撈出,加水磨成細漿,倒入大缸內發酵,沉入缸底者為淀粉,上層飄浮者即為豆汁。發酵后的豆汁須用大砂鍋先加水燒開,兌進發酵的豆汁再燒開,再用小火保溫,隨吃隨盛。
汪曾祺《豆汁兒》
引導語:汪曾祺是中國當代作家、散文家,被譽為“抒情的人道主義者”,下面是小編收集他的《豆汁兒》文章,與大家分享。
沒有喝過豆汁兒,不算到過北京。
小時看京劇《豆汁記》(即《鴻鸞禧》,又名《金玉奴》,一名《棒打薄情郎》),不知“豆汁”為何物,以為即是豆腐漿。
到了北京,北京的老同學請我吃了烤鴨、烤肉、涮羊肉,問我:“你敢不敢喝豆汁兒?”我是個“有毛的不吃撣子,有腿的不吃板凳,大葷不吃死人,小葷不吃蒼蠅”的,喝豆汁兒,有什么不“敢”?他帶我去到一家小吃店,要了兩碗,警告我說:“喝不了,就別喝。有很多人喝了一口就吐了。”我端起碗來,幾口就喝完了。我那同學問:“怎么樣?”我說:“再來一碗。”
豆汁兒是制造綠豆粉絲的下腳料。很便宜。過去賣生豆汁兒的,用小車推一個有蓋的木桶,串背街、胡同。不用“喚頭”(招徠顧客的響器),也不吆喚。因為每天串到哪里,大都有準時候。到時候,就有女人提了一個什么容器出來買。有了豆汁兒,這天吃窩頭就可以不用熬稀粥了。這是貧民食物。《豆汁記》的金玉奴的父親金松是“桿兒上的”(叫花頭),所以家里有吃剩的豆汁兒,可以給莫稽盛一碗。
賣熟豆汁兒的,在街邊支一個攤子。一口銅鍋,鍋里一鍋豆汁,用小火熬著。熬豆汁兒只能用小火,火大了,豆汁兒一翻大泡,就“澥”了。豆汁兒攤上備有辣咸菜絲——水疙瘩切細絲澆辣椒油、燒餅、焦圈——類似油條,但作成圓圈,焦脆。賣力氣的,走到攤邊坐下,要幾套燒餅焦圈,來兩碗豆汁兒,就一點辣咸菜,就是一頓飯。
豆汁兒攤上的咸菜是不算錢的。有保定老鄉坐下,掏出兩個饅頭,問“豆汁兒多少錢一碗”,賣豆汁兒的告訴他,“咸菜呢?”——“咸菜不要錢。”——“那給我來一碟咸菜。”
常喝豆汁兒,會上癮。北京的窮人喝豆汁兒,有的闊人家也愛喝。梅蘭芳家有一個時候,每天下午到外面端一鍋豆汁兒,全家大小,一人喝一碗。豆汁兒是什么味兒?這可真沒法說。這東西是綠豆發了酵的,有股子酸味。不愛喝的說是像泔水,酸臭。愛喝的`說:別的東西不能有這個味兒——酸香!這就跟臭豆腐和啟司一樣,有人愛,有人不愛。
豆汁兒沉底,干糊糊的,是麻豆腐。羊尾巴油炒麻豆腐,加幾個青豆嘴兒(剛出芽的青豆),極香。這家這天炒麻豆腐,煮飯時得多量一碗米,——每人的胃口都開了。
汪曾祺簡介:
汪曾祺,1920年3月5日生于江蘇省高郵市,中國當代作家、散文家、戲劇家、京派作家的代表人物。被譽為“抒情的人道主義者,中國最后一個純粹的文人,中國最后一個士大夫。“汪曾祺在短篇小說創作上頗有成就,對戲劇與民間文藝也有深入鉆研。作品有《受戒》《晚飯花集》《逝水》《晚翠文談》等。
散文特點
汪曾祺的散文沒有結構的苦心經營,也不追求題旨的玄奧深奇,平淡質樸,娓娓道來,如話家常。
他以個人化的細小瑣屑的題材,使“日常生活審美化”,糾偏了那種集體的“宏大敘事”;以平實委婉而又有彈性的語言,反撥了籠罩一切的“毛話語”的僵硬;以平淡、含蓄節制的敘述,暴露了濫情的、夸飾的文風之矯情,讓人重溫曾經消逝的古典主義的名士風散文的魅力,從而折射出中國當代散文的空洞、浮夸、虛假、病態,讓真與美、讓日常生活、讓恬淡與雍容回歸散文,讓散文走出“千人一面,千部一腔”,功不可沒。
汪曾祺的散文不注重觀念的灌輸,但發人深思。如《吃食和文學》的《苦瓜是瓜嗎》,其中談到苦瓜的歷史,人對苦瓜的喜惡,北京人由不接受苦瓜到接受,最后談到文學創作問題:“不要對自己沒有看慣的作品輕易地否定、排斥”“一個作品算是現實主義的也可以,算是現代主義的也可以,只要它真是一個作品。作品就是作品。正如苦瓜,說它是瓜也行,說它是葫蘆也行,只要它是可吃的。”
小說寫作
汪曾祺的小說充溢著“中國味兒”。正因為他對傳統文化的摯愛,因而在創作上追求回到現實主義,回到民族傳統中去。在語言上則強調著力運用中國味兒的語言。汪曾祺小說中流溢出的美質,首先在于對民族心靈和性靈的發現,以近乎虔敬的態度來抒寫民族的傳統美德。為此,他寫成了膾炙人口的《受戒》和《大淖記事》。
汪曾祺談吃 豆汁兒
沒有喝過豆汁兒,不算到過北京。
小時看京劇《豆汁記》(即《鴻鸞禧》,又名《金玉奴》,一名《棒打薄情郎》),不知“豆汁”為何物,以為即是豆腐漿。
到了北京,北京的老同學請我吃了烤鴨、烤肉、涮羊肉,問我:“你敢不敢喝豆汁兒?”我是個“有毛的不吃撣子,有腿的不吃板凳,大葷不吃死人,小葷不吃蒼蠅”的,喝豆汁兒,有什么不“敢”?他帶我去到一家小吃店,要了兩碗,警告我說:“喝不了,就別喝。有很多人喝了一口就吐了。”我端起碗來,幾口就喝完了。我那同學問:“怎么樣?”我說:“再來一碗。”
豆汁兒是制造綠豆粉絲的下腳料。很便宜。過去賣生豆汁兒的,用小車推一個有蓋的木桶,串背街、胡同。不用“喚頭”(招徠顧客的響器),也不吆喚。因為每天串到哪里,大都有準時候。到時候,就有女人提了一個什么容器出來買。有了豆汁兒,這天吃窩頭就可以不用熬稀粥了。這是貧民食物。《豆汁記》的金玉奴的父親金松是“桿兒上的”(叫花頭),所以家里有吃剩的豆汁兒,可以給莫稽盛一碗。
賣熟豆汁兒的,在街邊支一個攤子。一口銅鍋,鍋里一鍋豆汁,用小火熬著。熬豆汁兒只能用小火,火大了,豆汁兒一翻大泡,就“”了。豆汁兒攤上備有辣咸菜絲——水疙瘩切細絲澆辣椒油、燒餅、焦圈——類似油條,但作成圓圈,焦脆。賣力氣的`,走到攤邊坐下,要幾套燒餅焦圈,來兩碗豆汁兒,就一點辣咸菜,就是一頓飯。
豆汁兒攤上的咸菜是不算錢的。有保定老鄉坐下,掏出兩個饅頭,問“豆汁兒多少錢一碗”,賣豆汁兒的告訴他,“咸菜呢?”——“咸菜不要錢。”——“那給我來一碟咸菜。”
常喝豆汁兒,會上癮。北京的窮人喝豆汁兒,有的闊人家也愛喝。梅蘭芳家有一個時候,每天下午到外面端一鍋豆汁兒,全家大小,一人喝一碗。豆汁兒是什么味兒?這可真沒法說。這東西是綠豆發了酵的,有股子酸味。不愛喝的說是像泔水,酸臭。愛喝的說:別的東西不能有這個味兒——酸香!這就跟臭豆腐和啟司一樣,有人愛,有人不愛。
豆汁兒沉底,干糊糊的,是麻豆腐。羊尾巴油炒麻豆腐,加幾個青豆嘴兒(剛出芽的青豆),極香。這家這天炒麻豆腐,煮飯時得多量一碗米,——每人的胃口都開了。
汪曾祺的散文《豆腐》
引導語:豆腐是我國素食菜肴的主要原料,在先民記憶中剛開始很難吃,經過不斷的改造,逐漸受到人們的歡迎,被人們譽為“植物肉”。豆腐可以常年生產,不受季節限制,因此在蔬菜生產淡季,可以調劑菜肴品種。那么有關汪曾祺作家的散文《豆腐》,大家是否有了解呢?下面就是小編整理的這首詩的原文,我們一起閱讀一些有關豆腐的知識以及一些菜肴的做法吃法。
豆腐點得比較老的,為北豆腐。聽說張家口地區有一個堡里的豆腐能用秤鉤鉤起來,扛著秤桿走幾十里路。這是豆腐么?點得較嫩的是南豆腐。再嫩即為豆腐腦。比豆腐腦稍老一點的,有北京的“老豆腐”和四川的豆花。比豆腐腦更嫩的是湖南的水豆腐。
豆腐壓緊成型,是豆腐干。
卷在白布層中壓成大張的薄片,是豆腐片。東北叫干豆腐。壓得緊而且更薄的,南方叫百頁或千張。
豆漿鍋的表面凝結的一層薄皮撩起晾干,叫豆腐皮,或叫油皮。我的家鄉則簡單地叫做皮子。
豆腐最簡便的吃法是拌。買回來就能拌。或入開水鍋略燙,去豆腥氣。不可久燙,久燙則豆腐收縮發硬。香椿拌豆腐是拌豆腐里的上上品。嫩香椿頭,芽葉未舒,顏色紫赤,嗅之香氣撲鼻,入開水稍燙,梗葉轉為碧綠,撈出,揉以細鹽,候冷,切為碎末,與豆腐同拌(以南豆腐為佳),下香油數滴。一箸入口,三春不忘。香椿頭只賣得數日,過此則葉綠梗硬,香氣大減。其次是小蔥拌豆腐。北京有歇后語:“小蔥拌豆腐——一青二白。”可見這是北京人家家都吃的小菜。拌豆腐特宜小蔥,小蔥嫩,香。蔥粗如指,以拌豆腐,滋味即減。我和林斤瀾在武夷山,住一招待所。斤瀾愛吃拌豆腐,招待所每餐皆上拌豆腐一大盤,但與豆腐同拌的是青蒜。青蒜炒回鍋肉甚佳,以拌豆腐,配搭不當。北京人有用韭菜花、青椒糊拌豆腐的,這是侉吃法,南方人不敢領教。而南方人吃的松花蛋拌豆腐,北方人也覺得豈有此理。這是一道上海菜,我第一次吃到卻是在香港的一家上海飯館里,是吃陽澄湖大閘蟹之前的一道涼菜。北豆腐、松花蛋切成小骰子塊,同拌,無姜汁蒜泥,只少放一點鹽而已。好吃么?用上海話說:蠻嶄格!用北方話說:旱香瓜——另一個味兒。咸鴨蛋拌豆腐也是南方菜,但必須用敝鄉所產“高郵咸蛋”。高郵咸蛋蛋黃色如朱砂,多油,和豆腐拌在一起,紅白相間,只是顏色即可使人胃口大開。別處的咸鴨蛋,尤其是北方的,蛋黃色淺,又無油,卻不中吃。
燒豆腐大體可分為兩大類:用油煎過再加料燒的;不過油煎的。
北豆腐切成厚二分的長方塊,熱鍋溫油兩面煎。油不必多,因豆腐不吃油。最好用平底鍋煎。不要煎得太老,稍結薄殼,表面發皺,即可鏟出,是名“虎皮”。用已備好的肥瘦各半熟豬肉,切大片,下鍋略煸,加蔥、姜、蒜、醬油、綿白糖,兌入原豬肉湯,將豆腐推入,加蓋猛火煮二三開,即放小火咕嘟。約十五分鐘,收湯,即可裝盤。這就是“虎皮豆腐”。如加冬菇、蝦米、辣椒及豆豉即是“家鄉豆腐”。或加菌油,即是湖南有名的“菌油豆腐”——菌油豆腐也有不用油煎的。
“文思和尚豆腐”是清代揚州有名的素菜,好幾本菜譜著錄,但我在揚州一帶的寺廟和素菜館的菜單上都沒有見到過。不知道文思和尚豆腐是過油煎了的,還是不過油煎的。我無端地覺得是油煎了的,而且無端地覺得是用黃豆芽吊湯,加了上好的口蘑或香、竹筍,用極好秋油,文火熬成。什么時候材料湊手,我將根據想象,試做一次文思和尚豆腐。我的文思和尚豆腐將是素菜葷做,放豬油,放蝦籽。
虎皮豆腐切大片,不過油煎的燒豆腐則宜切塊,六七分見方。北方小飯鋪里肉末燒豆腐,是常備菜。肉末燒豆腐亦稱家常豆腐。燒豆腐里的翹楚,是麻婆豆腐。相傳有陳婆婆,臉上有幾粒麻子,在鄉場上擺一個飯攤,挑油的腳夫路過,常到她的飯攤上吃飯,陳婆婆把油桶底下剩的油刮下來,給他們燒豆腐。后來大人先生也特意來吃她燒的豆腐。于是麻婆豆腐名聞遐邇。陳麻婆是個值得紀念的人物,中國烹飪史上應為她大書一筆,因為麻婆豆腐確實很好吃。做麻婆豆腐的要領是:一要油多。二要用牛肉末。我曾做過多次麻婆豆腐,都不是那個味兒,后來才知道我用的是瘦豬肉末。牛肉末不能用豬肉末代替。三是要用郫縣豆瓣。豆瓣須剁碎。四是要用文火,俟湯汁漸漸收入豆腐,才起鍋。五是起鍋時要撒一層川花椒末。一定得用川花椒,即名為“大紅袍”者。用山西、河北花椒,味道即差。六是盛出就吃。如果正在喝酒說話,應該把說話的嘴騰出來。麻婆豆腐必須是:麻、辣、燙。
昆明最便宜的小飯鋪里有小炒豆腐。豬肉末,肥瘦,豆腐捏碎,同炒,加醬油,起鍋時下蔥花。這道菜便宜,實惠,好吃。不加醬油而用鹽,與番茄同炒,即為番茄炒豆腐。番茄須燙過,撕去皮,炒至成醬,番茄汁滲入豆腐,乃佳。
砂鍋豆腐須有好湯,骨頭湯或肉湯,小火燉,至豆腐起蜂窩,方好。砂鍋魚頭豆腐,用花鰱(即胖頭魚)頭,劈為兩半,下冬菇、扁尖(腌青筍)、海米,湯清而味厚,非海參魚翅可及。
“汪豆腐”好像是我的家鄉菜。豆腐切成指甲蓋大的小薄片,推入蝦子醬油湯中,滾幾開,勾薄芡,盛大碗中,澆一勺熟豬油,即得。叫做“汪豆腐”,大概因為上面泛著一層油。用勺舀了吃。吃時要小心,不能性急,因為很燙。滾開的豆腐,上面又是滾開的油,吃急了會燙壞舌頭。我的家鄉人喜歡吃燙的東西,語云:“一燙抵三鮮。”鄉下人家來了客,大都做一個汪豆腐應急。周巷汪豆腐很有名。我沒有到過周巷,周巷汪豆腐好,我想無非是蝦子多,油多。近年高郵新出一道名菜:雪花豆腐,用鹽,不用醬油。我想給家鄉的廚師出個主意:加入蟹白(雄蟹白的油即蟹的精子),這樣雪花豆腐就更名貴了。
不知道為什么,北京的老豆腐現在見不著了,過去賣老豆腐的攤子是很多的。老豆腐其實并不老,老,也許是和豆腐腦相對而言。老豆腐的佐料很簡單:芝麻醬、腌韭菜末。愛吃辣的澆一勺青椒糊。坐在街邊攤頭的矮腳長凳上,要一碗老豆腐,就半斤旋烙的大餅,夾一個薄脆,是一頓好飯。
四川的豆花是很妙的東西,我和幾個作家到四川旅游,在樂山吃飯。幾位作家都去了大館子,我和林斤瀾鉆進一家只有穿草鞋的鄉下人光顧的小店,一人要了一碗豆花。豆花只是一碗白湯,啥都沒有。豆花用筷子夾出來,蘸“味碟”里的作料吃。味碟里主要是豆瓣。我和斤瀾各吃了一碗熱騰騰的白米飯,很美。豆花湯里或加切碎的青菜,則為“菜豆花”。北京的豆花莊的豆花乃以雞湯煨成,過于講究,不如鄉壩頭的豆花存其本味。
北京的豆腐腦過去澆羊肉口蘑渣熬成的鹵。羊肉是好羊肉,口蘑渣是碎黑片蘑,還要加一勺蒜泥水。現在的鹵,羊肉極少,不放口蘑,只是一鍋稠糊糊的醬油黏汁而已。即便是過去澆鹵的豆腐腦,我覺得也不如我們家鄉的豆腐腦。我們那里的豆腐腦溫在紫銅扁缽的鍋里,用紫銅平勺盛在碗里,加秋油、滴醋、一點點麻油,小蝦米、榨菜末、芹菜(藥芹即水芹菜)末。清清爽爽,而多滋味。
中國豆腐的做法多矣,不勝記載。四川作家高纓請我們在樂山的山上吃過一次豆腐宴,豆腐十好幾樣,風味各別,不相雷同。特別是豆腐的質量極好。掌勺的老師傅從磨豆腐到烹制,都是親自為之,絕不假手旁人。這一頓豆腐宴可稱寰中一絕!
豆腐干南北皆有。北京的豆腐干比較有特點的是熏干。熏干切長片拌芹菜,很好。熏干的煙熏味和芹菜的芹菜香相得益彰。花干、蘇州干是從南邊傳過來的,北京原先沒有。北京的蘇州干只是用味精取鮮,蘇州的小豆腐干是用醬油、糖、冬菇湯煮出后晾得半干的,味長而耐嚼。從蘇州上車,買兩包小豆腐干,可以一直嚼到鄭州。香干亦稱茶干。我在小說《茶干》中有較細的描述:
……豆腐出凈渣,裝在一個小蒲包里,包口扎緊,入鍋,碼好,投料,加上好香油,上面用石頭壓實,文火煨煮,要煮很長時間。煮得了,再一塊一塊從蒲包里倒出來,這種茶干是圓形的,周圍較厚、中間較薄,周身有蒲包壓出來的細紋,……這種茶干外皮是深紫色的,掰了,里面是淺褐色的。很結實,嚼起來很有咬勁,越嚼越香,是佐茶的妙品,所以,叫做“茶干”。
茶干原出界首鎮,故稱“界首茶干”。據說乾隆南巡,過界首,曾經品嘗過。
干絲是淮揚名菜。大方豆腐干,快刀橫披為片,刀工好的師傅一塊豆腐干能片十六片;再立刀切為細絲。這種豆腐干是特制的,極堅致,切絲不斷,又綿軟,易吸湯汁。舊本只有拌干絲。干絲入開水略煮,撈出后裝高足淺碗,澆麻油醬醋。青蒜切寸段,略焯,五香花生米搓去皮,同拌,尤妙。煮干絲的興起也就是五六十年的事。干絲母雞湯煮,加開陽(大蝦米),火腿絲。我很留戀拌干絲,因為味道清爽,現在只能吃到煮干絲了。干絲本不是“菜”,只是吃包子燒麥的茶館里,在上點心之前喝茶時的閑食。現在則是全國各地淮揚菜系的飯館里都預備了。我在北京常做煮干絲,成了我們家的保留節目。北京很少遇到大白豆腐干,只能用豆腐片或百頁切絲代替。口感稍差,味道卻不遜色,因為我的煮干絲里下了干貝。煮干絲沒有什么訣竅,什么鮮東西都可往里擱。干絲上桌前要放細切的姜絲,要嫩姜。
臭豆腐是中國人的一大發明。我在上海、武漢都吃過。長沙火宮殿的臭豆腐毛澤東年輕時常去吃。后來回長沙,又特意去吃了一次,說了一句話:“火宮殿的臭豆腐還是好吃。”這就成了“最高指示”,寫在照壁上。火宮殿的臭豆腐遂成全國第一。油炸臭豆腐干,宜放辣椒醬、青蒜。南京夫子廟的臭豆腐干是小方塊,用竹簽像冰糖葫蘆似的串起來賣,一串八塊。昆明的臭豆腐不用油炸,在炭火盆上擱一個鐵篦子,臭豆腐干放在上面烤焦,別有風味。
在安徽屯溪吃過霉豆腐,長條豆腐,長了二寸長的白色的絨毛,在平底鍋中煎熟,蘸醬油辣椒青蒜吃。凡到屯溪者,都要去嘗嘗。
豆腐乳各地都有。我在江西進賢參加土改,那里的農民家家都做腐乳。進賢原來很窮,沒有什么菜吃,頓頓都用豆腐乳下飯。做豆腐乳,放大量辣椒面,還放柚子皮,味道非常強烈,廣西桂林、四川忠縣、云南路南所出豆腐乳都很有名,各有特點。腐乳肉是蘇州松鶴樓的名菜,肉味濃醇,入口即化。廣東點心很多都放豆腐乳,叫做“南乳××餅”。
南方人愛吃百頁。百頁結燒肉是寧波、上海人家常吃的菜。上海老城隍廟的小吃店里賣百頁結:百頁包一點肉餡,打成結,煮在湯里,要吃,隨時盛一碗。一碗也就是四五只百頁結。北方的百頁缺韌性,打不成結,一打結就斷。百頁可入臭鹵中腌臭,謂之“臭千張”。
杭州知味觀有一道名菜:炸響鈴。豆腐皮(如過干,要少潤一點水),瘦肉剁成細餡,加蔥花細姜末,入鹽,把肉餡包在豆腐皮內,成一卷,用刀剁成寸許長的小段,下油鍋炸得餡熟皮酥,即可撈出。油溫不可太高,太高豆皮易煳。這菜嚼起來發脆響,形略似鈴,故名響鈴。做法其實并不復雜。肉剁極碎,成泥狀(最好用刀背剁),平攤在豆腐皮上,折疊起來,如小錢包大,入油炸,亦佳。不入油炸,而以醬油冬菇湯煮,豆皮層中有汁,甚美。北京東安市場拐角處解放前有一家肉店寶華春,兼賣南味熟肉,賣一種酒菜:豆腐皮切細條,在醬肉湯中煮透,撈出,晾至微干,很好吃,不貴。現在寶華春已經沒有了。豆腐皮可做湯。燉酥腰(豬腰燉湯)里放一點豆腐皮,則湯色雪白。
趣說汪曾祺的豆腐詩文
在現代作家中,不少人對豆腐情有獨鐘,曾專文寫過豆腐。如梁實秋、周作人、郭風、林海音、黃苗子、林斤瀾、憶明珠、高曉聲等,但對豆腐反復詠吟、再三謳歌的,似乎只是汪曾祺先生一人也,可謂是獨步文壇、別樹一幟。汪曾祺寫過一篇關于豆腐的散文,篇名就叫《豆腐》,文中寫到了北豆腐、南豆腐、豆腐腦、豆腐干、豆腐片、豆腐皮、臭豆腐、霉豆腐、豆腐乳、麻婆豆腐……侃侃而談,娓娓道來,洋洋灑灑四千余字。正如舒乙先生所贊嘆的:“好看、有趣、雅致、有學問”,“洋溢著標志中華文化博大精深的那種處處有學問,處處有講究,處處有掌故的帥勁兒。”在《皖南一到》中,他寫道:“豆腐是徽州人嗜吃的家常菜。菜館和飯店做的毛豆腐都是用油炸出虎皮,澆以碎肉汁,加工過于精細,反不如我在屯溪老街一豆腐坊中所吃的,在平鍋上煎熟,佐以蔥花辣椒糊,更有風味。”汪曾祺還在幾篇文章中談到了臭豆腐,筆調幽默而蘊藉深遠。他說:“臭豆腐就貼餅子,熬一鍋蝦米皮白菜湯,好飯!”他還得意地宣稱:“我在美國吃過最臭的‘氣死’(干酪),洋人多聞之掩鼻,對我說起來實在沒有什么,比臭豆腐差遠了。”他進而引申云:“甚矣,中國人口味之雜也,敢說堪為世界之冠。”在《吃食與文學》中,則又進而發揮道:“一個文藝工作者、一個作家、一個演員的口味最好雜一點。”“口味單調一點……也還不要緊,最要緊的是對生活的興趣要廣一點。”——汪曾祺談吃,往往旨趣是在吃之外的,談豆腐亦如此。
當然,在寫到豆腐時,汪曾祺最融入情感的是家鄉的豆腐,他不止一次地寫了高郵的豆腐,高郵界首的“茶干”、高郵周巷的“汪豆腐”。他在《故鄉的食物•端午的鴨蛋》中寫道:“蘇北有一道名菜,叫做‘朱砂豆腐’,就是用高郵鴨蛋黃炒的豆腐。”“周巷汪豆腐很有名,我沒有到過周巷,周巷汪豆腐好,我想無非是蝦子多,油多!”即便是豆花也是家鄉的好,豆花“加秋油、滴醋、一點點麻油,小蝦米、榨菜末、藥芹(藥芹即水芹菜)末、清清爽爽,而多滋味”。
汪曾祺在小說中,不少地方都有豆腐菜系的倩影。
《落魄》《異秉》中的回鹵豆腐干、《大淖記事》中的臭豆腐,《故人往事•如意樓和得意樓》中的干絲,《金冬心》中的界首茶干拌薺菜、鯽魚腦燴豆腐。在《賣眼鏡的寶應人》中,寫到了豆腐腦。小說中那一位愛侃的.東臺大名士馮六吉,在大將軍年羹堯家當過教師爺,每天必有一碗豆腐腦,后來他告老還鄉,想吃豆腐腦,便叫家人買來一碗,一嘗,不是那個味了,原來年大將軍家的豆腐腦,是用鯽魚腦做的!汪曾祺小說也寫到豆腐店。《小學同學》中有一篇,題曰《王居》,汪曾祺寫道:“王居家的‘王記豆腐店’……磨漿的磨子、賣漿的鍋、吊漿的布兜,都干干凈凈。盛豆腐的木格刷洗得露出木絲。王家做出來的豆腐比別家的白、細,百葉薄如高麗紙,豆腐皮無一張破損。‘王記’豆腐方干齊整緊細,有韌性……”1994年,汪曾祺在《收獲》第三期上發表了小說《辜家豆腐店的女兒》,汪曾祺連描寫這位女兒都用上了豆腐——“辜家的女兒長得有幾分姿色,在螺螄壩算是一朵花。她長得細皮嫩肉,只是面色微黃,好像用豆腐水洗了臉似的。身上也有點淡淡的豆腥味。”不用說,沒有對生活的細微觀察和體會,是寫不出來的。汪曾祺在1985年所寫的橋邊小說三篇中有一篇《茶干》,非常細微地寫“連萬順”醬園出的茶干,寫了茶干的制作過程、特色。小說的末了寫道:“一個人監制的一種食品,成了一個地方具有代表性的土產,真也不容易。不過,這種東西沒有了,也就沒有了。”字里行間,流露了一種由懷舊而帶來的遺憾、惆悵與無奈之情。
在當代作家中,詠豆腐的詩極少,以豆腐入詩的更稀罕。然而汪曾祺卻頻頻以豆腐入詩,并曾作長詩一首頌豆腐。這在當代作家中幾乎絕無僅有。“且吃小蔥拌豆腐”——這是汪曾祺贈林斤瀾詩中的句子。“滋味究如何,麻婆燒豆腐”——這是汪曾祺作于1996年《偶感》中的末句。“牛牛,牛牛!到家食店去買兩塊臭豆腐!”——出自汪曾祺新詩《熱湯面》……汪曾祺的《豆腐》詩全文如下:
淮南治丹砂,偶然成豆腐。
馨香異蘭麝,色白如牛乳。
邇來二千年,流傳遍州府。
南北滋味別,老嫩隨點鹵。
肥鮮宜魚肉,亦可和菜煮。
陳婆重麻辣,蜂窩沸砂鹽。
食之好顏色,長幼融臟腑。
遂令千萬民,豐年腹可鼓。
多謝種豆人,汗滴萁下土。
詩中所提到的陳婆,是一位四川成都賣燒豆腐的,因為她臉上有幾粒麻子,燒的豆腐特別好吃,故人們便稱她做的燒豆腐這道菜為麻婆豆腐。汪曾祺嘆曰:“陳麻婆是個值得紀念的人物,中國烹飪史上應為她大書一筆。”我以為,汪曾祺的這首豆腐詩堪與古來的任何一首豆腐詩比美,十八句五言,就把豆腐的源流、豆腐的特質、豆腐的功用,凝練而生動地描寫出來了,尤其是結尾兩句,更表達了詩人對勞動的尊重,對勞動人民的尊重。汪曾祺還說過:“如果沒有豆腐,中國人民的生活將會缺一大塊。”在論及豆腐的時候,汪曾祺作品反映出來的人民性和人情味是一以貫之的,是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來的。
有的作家贊嘆說,讀汪老文章,比吃汪老文章中寫的東西更有味道。汪曾祺把豆腐的滋味寫得那么有滋有味,除去他的善于觀察生活、長于語言藝術之外,他善于烹飪、長于品“味”,是其重要的因素。如談“松花蛋拌豆腐”云:“北豆腐入開水焯過,俟冷,切為小骰子塊,加少許鹽。松花蛋(要腌得較老的),亦切為骰子塊,與豆腐同拌。老姜在蒜臼中搗爛,加水,潷去渣,淋入。不宜用姜米,亦不加醋。”句句皆里手行話,且有文言文體之余韻,給人以一種閱讀之愉悅。
當然,汪曾祺“美食家”之頭銜并非自封的,更不是天生的,而來自于多年的實踐與探索耳,而豆腐菜則是他的最初佳作和保留經典。鄧友梅曾說過:“五十年代曾祺做菜還不出名,做的品種也不多。除去夏天拌黃瓜、冬天拌白菜,拿手菜常做的就是‘煮干絲’和‘醬豆腐肉’。”在生活中,汪曾祺十分喜歡豆腐——喜歡吃豆腐、喜歡做豆腐、喜歡以豆腐招待客人。不過,招待客人的豆腐菜會做得更為精細、更加精彩。一次,美籍華人女作家聶華苓在他家便餐,“吃得非常開心,最后連湯汁都端起來喝了”。客人吃得開心,主人自然得意——汪曾祺不但和友人們談過此事,還在幾篇文章中自我陶醉了一番。我與汪先生是同鄉,先生居蒲黃橋時曾多次趨府拜謁,蒙先生厚愛,也曾品嘗過汪老親手調冶之,小蔥拌豆腐、芹菜炒干子,豆腐、干子,皆留其本色,發其本香,存其本味,色、香、味俱全,使人齒頰生津,別有一番“食”趣。
1997年2月20日,汪曾祺在《旅食與文化》題記中寫道:“前幾月做了一次‘食道照影’,壞了,食道有一小靜脈曲張,醫生命令不得吃硬東西,怕碰破曲張部分流血,連烙餅也不能吃,吃蘋果要攪碎成糜。這可怎么活呢?不過,幸好還有‘世界第一’的豆腐,我還能鼓搗出一桌豆腐席來的,不怕!”此時,汪老已七十七歲高齡矣,且身體欠佳;這是汪曾祺先生留給我們的最后一篇有關豆腐的文字了,也是最后一篇有關飲食文化的文章了!不到三個月,汪曾祺先生便仙逝了,但他寫豆腐的佳作,他創作的《受戒》、《大淖記事》等卻永遠會香飄中外、享譽千秋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