折翅的蝴蝶
我想做一只蝶兒,一只美麗翩躚的蝶,我想自由的飛,盡情的愛,我想過簡單平靜的生活。然,一次美麗的邂逅,卻讓我為愛付出了巨大的代價,從那以后我亦是一只蝶,一只折了翅的蝶!
――――――題記
午夜,霓虹不停的跳躍,酒吧里迷離閃爍的燈光,我隨著舞曲的節奏瘋狂的扭動著身體,低胸性感的黑色緊身衣勾勒出我迷人的曲線,朦朧的光線里我感受到一束束貪婪猥瑣的目光在投向我,他們的眼神兒里充滿著渴望或是幻想,一刻不離的盯著我。
這是我在夜總會女人香的專場演出,每晚八點我都會在這里跳一段鋼管舞,而后就一直沉醉在酒精的麻醉里,直到午夜離去,我的右手腕上有一只刺青的蝴蝶,精致小巧,因為是紫色的,所以大家都習慣的叫我紫蝶。已經很久沒有人叫過我的名字【安若曦】,似乎我已經在這個世界里被人遺忘,現在的紫蝶已經不再是當年,那個為了愛情傻傻等待付出的女孩了,她的心已經累了,痛了,碎了,成了很多片,無論時間怎樣的粘合,還是能看到曾經碎裂的痕跡。
高三那年,我遇到了一個讓我心動的男人,為了他我放棄了上大學的機會,甚至不顧家人的反對,跟著一事無成的他來到北京,過著居無定所的北漂生活。我一直相信愛情是偉大的,也更純潔,他對我的愛是那樣的無微不至,無論生活過的多苦我都能忍受,這一切都是為了愛。年少懵懂的我無數次的幻想著,幻想有一天他會牽著我的手走進教堂,為我帶上婚戒將我抱在懷里擁吻,我為這一天的到來祈禱著,等待著,憧憬著,幸福著。
為了有錢去做生意,他瞞著我借了高利貸,利息很高,可恨的是他竟然拿那些錢去買彩票,一次不中,兩次,漸漸的他賭癮成性,每天在超市里打工的我都很疲憊,夜晚拖著疲倦的身子回到我們租住的小屋,冰鍋冷灶根本看不到他的影子,只能胡亂的吃點泡面,在等待中我常常迷迷糊糊的睡去,有時候他竟然整夜不歸。雖然他很愛我,可是這種朝不保夕的日子還是讓我傷心的哭泣,心底里也隱隱的感到后悔,后悔自己太輕易的相信他的誓言,后悔自己不該放棄的學業,我應該在大學的校園里,應該在寬敞明亮的教室里,而不該出現在這所黑暗簡陋的小屋子里。
世界上沒有后悔藥,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沖動和錯誤付出代價,我終于受到了上天對我的懲罰,讓這個任性而又叛逆的我去品嘗自己種下的苦果。夜晚,他在消失了三天兩夜之后終于回來了,他很憔悴,不過身后還跟著兩個男人,我驚愕,他的臉很蒼白沒有一絲血色,眼神中充滿著無助,可憐巴巴的看著我,這是怎么回事,你這幾天去哪了孟偉,我叫著他的名字,他低頭重重的跌坐在床上,雙手使勁的捋著額頭,你是他女朋友吧,其中一個男人看著我說,抬起頭這才發現,這兩個人的穿著一看就是黑道上的人,孟偉向你們借錢了?我大聲的問,欠了多少我馬上還給你們,我一邊說著一邊去找我皮包里的錢,今天剛好老板發了工資。不用了,你的那點錢根本不夠,我愣住了,回頭看著他們冷漠的眼神,孟偉此刻已經蹲在了地上,他不說話使勁的抱著頭,我明白了,孟偉欠的錢一定不是小數目。你看是我們挑斷他的腳筋那,還是。你跟著我們去跟我們老板談,不,不不,請別這樣,我們一定會還錢的,請別傷害他好嗎,我嚇壞了,我決不能讓任何人傷害他,我跟你們去求老板,請你們帶我去吧,我邊說邊穿好外套,好吧,那兩個男人很爽快的點了一下頭,看著我就要走出去,孟偉突然站起身來拉我,若曦你要不別去了,我。他的話后半截咽回去了,我看到那兩個男人正傲然的看著他,雖然我的心里對孟偉有著無法形容的怒火和恨,可是我還得去,我不能為了那些錢,而眼睜睜的看著別人來傷害我最心愛的人。
這是一輛很華麗的車子,我坐在后面的車座上踹踹不安,我有些害怕,更多的是后悔,我知道自己太沖動了,我的決定太草率了,就憑我一個柔弱的女孩,我不知道見到那個放高利貸的人會對我怎樣,如果他是一個兇神惡煞的人,如果他是一個流氓或者對我。我的心里像一團亂麻,我真的不敢再想下去,小姐,請你下車已經到了,我的沉思被一個男人打斷,跟著他們走下車,我發現這是一棟私人別墅,兩邊都是寬闊的草坪,還有花園,看來我要見的老板是一個很富有的人,應該不會是社會上的那種下三濫,我的心情不禁好了許多,悄悄的深呼吸松了一口氣,跟著他們走進寬敞明亮的客廳,沙發上坐著一個男人,背對著我,老板,人來了,嗯,隨著一聲悶哼那個人豎起手指擺了擺,那兩個帶我來的男人轉身出去了。
偌大的一個客廳里就只剩下我和他,他沒動,依舊坐著,我看到他剛豎起的手指上戴著幾個寶石戒指,一股淡淡的煙味繚繞著飄過來,吸進我的鼻孔,看著他傲慢的舉手那只雪茄夾在指縫里,你過來坐吧,別怕!我的心咚咚的跳得厲害,剛才在車上想好的對白全都忘了,腦袋里一片空白。怯怯的走過去繞到沙發的正面,我抬頭看見了一張白皙的臉,他很帥,沒有我想象的那樣可怕臃腫,他的臉上帶著溫柔的微笑,你好!我的聲音小的就像蚊子,尷尬的不知所措,他笑了,搖了搖頭,用手勢做了一個請坐的姿勢,我點頭,輕輕坐下,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。你知道你男友欠我多少錢嗎?他吐出一個煙圈問我,不知道,是幾萬,他搖頭,那,是十幾萬?我的心被揪緊了,他仍然搖頭,不會是更多吧?我問。三十萬,不算多,他悠閑地仰著頭看著自己吐出的煙圈,天哪,我被這句話嚇呆了,三十萬,如今的我們除了每月那點可憐的生活費,幾乎已經身無分文,孟偉他竟然,竟然。這無疑是一個天文數字,我們根本無力償還。這里是他寫的借條,你看看,男人說著遞給我一張紙,紙上熟悉的筆體映入了我的眼簾,你還可以再打個電話,確認一下,他說著遞給我一個手機,我的腦袋里一片空告白,怎么辦,怎么辦,我該怎么辦啊,他說,讓你陪我一晚,這筆賬可以勾銷,因為他說你很有女人味,我本來還沒決定,現在,我同意了,你那,如果你不喜歡,我可以叫人馬上送你回去,只是我不能保證孟偉以后是否還會健全,我從來就不喜歡勉強人,也更不會傷害女人,你自己想好,如果你決定了就上二樓,那里第二間是浴室,你要先洗澡,我先上去了!
聽著男人的話,我的腦袋仿佛被什么重重的擊了一下,耳朵里嗡嗡地直響,孟偉啊孟偉你怎能,你怎么能這樣,我是你的女人啊,我的身體也只能獻給我最愛的男人,難道,我在你心里就是這麼微不足道嗎?我的心好疼,像貓抓的一樣難受,我感覺自己快要死了,看到茶幾上的手機,我發瘋似的抓起來撥通了孟偉的手機,許久,手機通了,喂,電話里傳來孟偉沙啞而又低沉的聲音,孟偉,我是若曦,你快告訴我,你到底欠了多少錢,他們說你還寫了借條,你說讓我留在這一晚是嗎,你快回答我,我急切的大聲問,我多想聽到孟偉說不,沒有,可是,我徹底的絕望了,電話里孟偉一直沉默,隔了好久,他說是,我的心涼了,聽到他的回答我無力的跌坐到沙發上,電話里傳來孟偉焦急的詢問聲,若曦,若曦,對不起,我真的是沒辦法啊,你原諒我吧,若曦,你聽我說啊。掛斷電話,我的淚瞬間涌出眼眶,這就是我一心一意愛著的男人,這就是我放棄夢想不顧一切和他同甘共苦的男人,我的愛情城堡已經在這一刻坍塌了,我再也沒有一絲力氣掙扎,淚水模糊了我的視線!
小姐,很晚了,老板讓我們送您回去,我又聽到那個帶我來的男人的聲音,站起身我邁著沉重的腳步走了過去,不是去門口,而是走向二樓的扶梯。浴室里很華麗,浴缸里已經放好了熱水,玫瑰花瓣紅艷艷的飄在里面,紅的刺眼。旁邊放著雪白的浴巾,一件真絲的女士睡衣掛在那里,這一切都是那樣的和諧自然,仿佛早已經注定似的等在那里。脫掉所有的衣服,我赤身裸體的站在那片明亮的大鏡子前,鏡子里是一個美麗的女人,豐滿高聳的胸部,皮膚細膩光滑,一頭的長發柔柔的披散下來,如果不是臉上一直流著淚,她真的很美。泡在熱水里我忘記了時間,腦袋昏昏沉沉的好想睡,門口傳來敲門聲,我可以進來嗎,哦,你別誤會,我是怕你想不開,我可不想出什么事,我沒有回答,因為浴室的門我根本就沒鎖,隨著扭動門鎖的聲音,他穿著睡衣的身影出現在我的視線里,我就一直呆呆的看著,任憑他把我從浴缸里抱起,幫我沖掉身上的泡沫,他很溫柔,而后輕輕的抱起我走進那間華麗的臥室,躺在這張并不屬于我的大床上,我的呼吸緊張的快要窒息,能給我一杯酒嗎,我問,可以,他站起身,我看到他強健的背影,一口氣喝下了一大杯紅酒,我的臉頰在幾秒中內開始發熱,腦袋也越來越沉,我好疲憊,好想睡,朦朧中感覺有人擁住了我。
黎明的陽光透過紫色的窗紗,在地板上落下斑駁的影子,醒了,就這樣一直躺著,一身赤裸的我,卷縮在柔軟的蠶絲被里,屋子里很靜,沒有一個人,扭頭看見床頭柜上放著一張紙條,上面只有幾行字,昨晚我過的很愉快,也感謝你能留下來,這是我的電話,以后如果需要我幫忙就來找我吧,你下樓后會有人送你回去,我說道做到,那張欠條已經給孟偉了,欠款已清,你回去就知道了。看著這紙上的一字一句,我的淚如泉涌,這是用我的身體償還的借條,孟偉,你知不知道我的心,現在有多疼!穿好衣服恍惚的走出那棟別墅,我拒絕了他們把我送回去,一個人安靜的走著,看著所有的一切仿佛都是那樣的陌生,我為什么要出現在這里,我為什么要來到這個城市,我該去哪里,那里才是我的家,好想念我的家啊,可我知道再也回不到從前,還有那個我曾當做天堂的小屋,我甚至再也不想看到孟偉的臉,我無法再面對他,他還是我的男人嗎?拿了我簡單的行李,我含著淚走出那間小屋,身后傳來孟偉絕望的哭泣聲,我的心里像刀?趟頻奶郟?我再也無法面對他,我不能原諒他的決定,我更恨自己為什么要答應,我覺得自己是那么的愚蠢。什么愛情,誓言,統統都去見鬼吧!從那一天起,從那一刻起,我只信自己,一個人我依然可以過得很好,沒有牽掛,沒有奢望,沒有束縛,喝酒,跳舞,跳舞,喝酒,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【安若曦】只有紫蝶,我是一只蝶,一只折翅的蝶,那一刻,沒有人會知道我的感受,也沒有人知道我的傷悲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