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想去流浪
隨著轟鳴陣陣,我搭上了一次流浪的列車。我想這次真的流浪了,流浪于海角天涯。
偌大的廣場上人來人往,此刻的自己在滾滾的人流中給湮沒了。周圍是小販各色各樣的叫賣聲和同樣等車的人。天邊掛著一輪半殘半缺的月兒,看著就讓人傷感。車站很嘈雜,空氣中夾雜著傷感與孤寂。望著那匆匆的腳步,一張張陌生的面孔,漸行漸遠的背影,我的心總是無緣無故的想哭。
我要離開這個地方,傷透了我心的地方。我想去流浪,開始我新的生活。我厭惡了現在的生活,那不是我理想中的。不僅荒涼了時間也滄桑了我的青春。我的心傷痕累累,空虛無比。在家除了母親的嘮叨,就是父親那冷漠的表情,罵我的沒用。親情的溫暖于我是個多么美好,遙遠但又奢侈的夢想。生活的棋局太過深奧,太過復雜。在上面我無法支配自己的人生,我出局了。
我曾說過,如果有那么一天我被所有人拋棄,我想去流浪。去那遙遠的江南,去那美麗的杭州,動情的紹興。我想撐一把傘,在西子湖畔,小巷中,細雨下漫步于那青石板上,品那份特有的寧靜。這一天,原本想很晚才會來到。但,如今來的有點倉促。
我把家里的東西整理了一下。我用了很長的一段時間,沒有人知道我將要干什么,也不會有人問我。裝了二三套衣服進了背包,還有那支長長的竹笛。在無數無法入睡的夜晚,是它默默地陪伴著我,和我一起悲傷,流淚,哭泣。它是一位傾聽者,也是我唯一的傾聽者。它總是那樣靜靜地,沒聲沒響。如今,它將和我一起流浪。我還帶走了那厚厚的相冊,我要從這個家把我徹底帶走。也許我的容顏會影響了心情,擋住了視線。忽記起放著的那本三毛的流浪記,我想我也應該帶上它。就這樣,我走了,離開那過去,離開這曾經。踏出家門的那步,只聽身后傳來一聲沉悶的關門聲,伴隨著滾得越遠越好的句子。
獨自行走在昏暗的街燈下,四處霓虹閃爍,遠方傳來那不知名的傷感曲調。我的心充滿狂躁與不安。招手,一輛的士停在旁邊問小伙子去哪里。是啊,我該去向哪里呢?“我也不知道,你就一直向前開吧。”“你真逗,我第一次遇見你這樣的客人。”車內放著卓依婷的那首《無聲的雨》:
站在摩天大樓的頂上
隔著緊緊的玻璃窗
外面下著雨卻沒聲沒響
經過多少孤單從不要人陪伴
我相信我也那么勇敢
大雨仿佛靜靜敲著每個人的心房
而我卻只聽到無聲的雨
大雨想要告訴我說你早已不一樣
而我卻只聽到無聲的雨
傷感的歌曲傷感著這個不眠之夜。車快速的行駛著,周圍的建筑飛快的后退著。一前一后,恰似兩種分明的人生。“師傅,送我去火車站吧。”“好嘞”車,駛向了我流浪的起點,我想流浪是沒有終點的。
來到車站,站在售票窗前,買了那通往江南的列車。離開這座已不留戀的城市已是深夜,月兒已躲進云層。我回頭仰望這個城市的夜幕,依然炫麗,充滿誘惑。但這只是曾經給我傷痛的世界,只是如今……
列車啟動了,它將要帶我去另一個世界,找尋自己的幸福。次日醒來,列車在大山的深處進進出出,車內的燈光忽明忽暗。我拿著三毛的那本流浪記,讀到了《周莊》。她說:離開家鄉的人,猶如那失根的蘭花,逐浪的浮萍,因風四散的蒲公英。合上書,我哭了。我想流浪本身早已注定了結局。望著窗外,樹木青蔥一片,蓬勃的生命昭示著對新生的向往。回想自己,十八年一路走來,風塵仆仆。身后留下的腳印一個個,一串串,最后蕩漾成了一條彎彎的小河,只是河里流動的卻是無盡的傷感與落寞。
我經過一天一晚的行程來到了杭州。當我踏上這片新生的土地之時,內心不禁熱血澎湃。我知道屬于我的天堂終于到了,只是那么的近又那么的遠。杭州的天空好藍好藍,沒有一絲污染。我想這就是我想要的一片藍天。之后我去了西子湖,那天下著雨,細如牛毛。行走在蘇堤上,望著那輕煙霧繞的湖面,我的心是如此的寧靜,猶如此刻的西子湖。遠處的雷峰塔在霧靄中時隱時現,它給了我太多的想象。真不知當年許仙和白娘子第一次見面時是怎樣的情形,怎樣的浪漫。再后來我去了紹興,走過了那一條條的青石板小路,見到了那油紙傘下多情的女子。美麗,溫柔,浪漫。一切是如此的美好。
在我來到杭州的第十三個月,我收到了一位好友的短信。他說:
不知不覺已走過人生并不短暫的二十個年頭。從一個無知的毛頭小子到今天一個略有所知的懵懂青年;從一個孱弱幼子到今天的一個堅強浪子。我們經歷了很多,但我們也沒有經歷很多。一路辛酸走來,一路風塵仆仆。我們嬉笑,我們怒罵,我們收獲,我們放棄……。輕拂衣袖,輕扭頭腦,我們才發現過去的二十年僅為今天帶來了一絲云彩。回首仰望,驚訝:原來我們想要的卻是一片屬于自己的藍天。
那天我抱著手機哭得天昏地暗。我想,流浪之于我的生命已永遠的定格。天涯路上,也許沒有終點。但我會在我駐足時給自己一個溫馨的祝福,一個燦爛的微笑。用文字記錄我的心情,用筆尖勾畫我的人生,用記憶收藏過去的美好時光。飄零的路上,懷著一顆感恩的心,用好奇的眼光來欣賞這個世界。此生亦足矣。
我要在這里幸福地守望。一個人,一支笛,自始至終都我一個人。這年,我的心在流浪。我的流浪始于那原始的靜默,黃昏推窗的那一刻,或又是一個秋天的落葉紛紛揚揚的時候。
身后的往事已珍藏于流金歲月的相冊。在無數夕陽的余暉下,兩張熟悉的臉在向我招手,微笑。但我沒有表情,我不想回頭,已不再回頭。
我只想去流浪,自始至終都我一個人。
后記:此刻的我有著青春的疼痛。十八年來,這種疼痛沒人了解,只有我自己知道。曾經的憂傷已不堪回首,我也不愿再去記憶。
在我寫下這些散亂的文字時,我的心充滿了無比的傷感與憂傷。有時想想也許自己太過突兀了這種傷感的情緒,然我卻無法釋懷。
我想有時也許文字比時間更靠得住。在無數霓虹閃爍的夜晚,我擱淺了時光,擱淺了記憶,也擱淺了我的青春。我想逃離,想去流浪,越遠越好。
曾在書上看過一句話:“我們是初生的羔羊,向著太陽升起的地方奔跑。”也許這就是人生的夢想吧。有時勸自己堅強,不要太過執著。有的事情我也許無法理解,接受,但我會等待下去,直到有那么一天也許一切都柳暗花明了。
這些散亂的文字也寫給也許和我有著同樣經歷的人,祝你們幸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