愛情不是一場豪賭,而是長久的博弈
“不管是貧窮還是富有,不管是疾病還是健康,不管是年輕還是衰老,你是否愿 意永遠愛護她,安慰她,陪伴她,一生一世,不離不棄?”
當那句“我愿意”從口中說出,一生的承諾就此許下。在場的親友熱情祝福,甚至有人感動落淚。
像一場豪賭,你把一生都押上,賭一世地老天荒。
然后呢?然后王子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。故事有了完滿的結局。觀眾散場,酒席上杯盤狼籍,炙冷茶涼。
沒有人關心王子和公主之后的生活。
琴棋書畫詩酒花 ,
當年件件不離它 。
而今事事都變更 ,
柴米油鹽醬醋茶。
若明白婚姻的最大考驗往往不是疾病、貧窮、衰老,而是浪漫退卻后的平淡無奇,激情磨滅后的索然無味,日復一日的雞毛蒜皮,聽著婚禮上的動人誓言,會不會多一分清醒?
也許誓詞應該這樣問:當他一身汗臭,胡子拉碴,一口黃牙,兩鬢油花,三層肥膘,臭襪子滿地扔,兩耳不聞家務事,廢寢忘食打游戲,你是否愿意愛他如初,激情不減?
當她首如飛蓬,面如塵土,兩袖油煙,素顏女鬼,膀大腰圓,開口家長里短,閉口菜價油錢,市場討價還價,不再高腳酒杯玫瑰花,只剩鍋碗瓢盆洗淘刷,你是否愿意愛她如初,怦然心動?
如果還愿意,絕對是真愛!
但是這樣的狀態,我們自己都不愛。又憑什么希求對方的愛?
這樣的狀態,只是在消耗愛。
有人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。為了不讓愛情死無葬身之地,我們在這墳墓里天天詐尸,日日消磨。
難道這就是所有愛情都逃不掉的結局嗎?
當然不是!
讓我們看看那些愛情佳話,完美cp。
司馬相如與卓文君。
那一年17歲的文君新寡在家。司馬相如作客卓家,在卓家大堂上彈唱那首著名的《鳳求凰》:“鳳兮鳳兮歸故鄉,游遨四海求其凰,有一艷女在此堂,室邇人遐毒我腸,何由交接為鴛鴦。”
簾子后面,芳心暗許。無奈卓王孫并不看好這個窮酸的文藝青年,要把女兒許給一個富商之子。文君也是奇女子,當即收拾細軟,與司馬相如私奔。
多么浪漫,多么轟轟烈烈的愛情。之后才子佳人,一生相守,白頭偕老,成就一段佳話……
哦不,生活的劇情永遠更為狗血。就算文君這樣的才女,也要面對轟轟烈烈過后的一地雞毛。
來到成都,面對家徒四壁的境況,他們首先要解決的,是吃飯問題。富二代女女卓文君當即決定,回臨邛。
回到臨邛,二人開了個酒肆。文君當壚賣酒,還令文藝青年司馬相如蹲到大街上刷碟子洗碗。為什么跑回臨邛開酒肆?當然是做給卓王孫看的唄!卓王孫富名在外,哪丟得起這個人,隨即派人資助了小兩口。
干的漂亮!我們不禁要為卓文君的聰慧點贊。她不是那種嬌滴滴弱不禁風不染人間煙火的才女,她可以琴棋書畫詩酒花,也可以雷厲風行地操持生計。這樣的女人叫人怎能不愛?
然而還是抵不過時間日復一日的消磨。
后來司馬相如得漢武帝賞識,飛黃騰達,自然燈紅酒綠,年逾知命時,他想娶妾了,卓文君忍無可忍,作了一首《白頭吟》,說道:“皚如山上雪,皓如云間月,聞君有兩意,故來相決絕……”卓文君“愿得一心人,白首不相離”的指斥讓司馬相如回心轉意了,兩人白首偕老,安居林泉。
卓文君是聰明的。在男尊女卑的古代社會,敢愛敢恨的女人多了,但是有幾個能像文君一樣,用智慧經營婚姻,用智慧挽回丈夫的背棄,捍衛自己的愛情。
她沒有像秦香蓮們一樣,把愛情當做一場豪賭,押上青春、錢財,送秀才去趕考,然后聽天由命,等待命運的審判。她一生都在爭取,都在經營,在長久的博弈中,打贏了這場愛情保衛戰。
對于聰明的女人,愛情不是一場豪賭,而是長久的博弈。
博弈,英文為game,是指在一定規則下的游戲,博弈的目的是使自己贏。愛情長跑中,我們不僅是并肩而行的同路人,更應該是棋局兩端相對而坐的對手。博弈的結果不是你死我活,而是共同成長,實現共贏。
棋逢對手的游戲才能讓人興趣盎然,棋逢對手的愛情才能永葆活力。
電影《史密斯夫婦》講的就是這樣的道理。
安吉麗娜朱莉和布拉德皮特飾演的夫妻,在結婚7年后過著死水般沉悶無聊的生活。婚姻的壓抑與矛盾讓他們在換窗簾這樣的小事上都要冷戰。直到雙方的殺手身份暴露給對方,而他們各自的組織命令他們48小時內殺死對方。一場你死我活的驚險謀殺打破了死寂的生活,也讓他們從相殺到重新相愛。
當他們從櫥柜、墻柱等等意想不到的地方掏出各自藏好的各式武器,這對最酷的男女讓觀眾血脈噴張。他們的關系由冷戰變成了博弈,在博弈中互不相讓,試圖征服對方,最終被對方征服。博弈讓他們重新看到了對方的魅力。
是的,電影畢竟是電影,我們不是殺手,沒有那般武藝,也沒有那么驚險刺激的機會。
但現實中的博弈也別有情趣。
還記得“賭書潑茶”的佳話嗎?李清照與趙明誠志趣相投,李清照天生好記性,二人常常飯后飲茶時,賭書上典故,在哪本書哪一卷哪一頁哪一行,贏了的先飲茶。而贏了的那個,常常因為太過高興大笑不止而將茶水潑灑一身。
李趙新婚分別。李清照把一首《醉花陰》寄給丈夫。趙明誠欲寫詩回贈。又不愿輸給妻子。于是閉門三日,得詩五十首,將妻子的《醉花陰》夾雜其中,請友人點評。友人道:“只有三句最好,’莫道不消魂,簾卷西風,人比黃花瘦’。”趙明誠自嘆不如。
常與同好爭高下。這個愛與丈夫爭高下的女子不僅收獲了美好的愛情,成就了一段佳話,也在文壇和歷史上贏得了自己的一片天地。
愛情的天平,時而你高我低,時而你低我高,才能維持平衡。愛情的棋局,時而你退我進,時而你進我退,才充滿趣味。只有不斷成長,彼此追逐著進步,才能在山重水復疑無路時,看到愛情柳暗花明的風光。
而女人,本應在天平中占據一端。男人要成就事業,女人同樣要成就事業,實現自我價值的需求不分男女。女人沒有理由只做默默奉獻的犧牲者。更沒有理由在婚姻的堡壘中不思進取,漸漸失去競爭力。
而現實中有多少7年之癢、n年之癢的故事。丈夫打拼事業,妻子相夫教子。漸漸的丈夫事業有成,正當壯年,魅力無限。妻子原地踏步,漸與社會脫節。就算丈夫不出軌,二人也逐漸沒有了共同話題。他們已在不同的層次,不同的世界。于是離婚的離婚,將就的將就。為何將就?說是為了孩子,不如說是習慣了寄生于家庭,已失去了立足于社會的自信。
亦舒小說《喜寶》中的女主角喜寶為了劍橋的學費而接受了富商勖存姿的包養。當她過上揮金如土的生活,因為一切來得太容易,奮斗也失去了意義。學業逐漸荒廢,每天的工作就是等待勖存姿。當垂垂老矣的勖存姿說“你走吧”,她已無處可去。她沒有工作,沒有朋友,脫離了社會。
仰仗于別人而得的金錢,終究是不自由的。樊勝美最初盼望嫁到金龜婿,最終全都落空。
林嘉文在遺書中叮囑母親:“希望我的母親能振奮起精神來多抓抓工作,多去掙錢。這樣若我父親先離開,至少還可以維持生活。一個志在過小日子的人,精神也會很脆弱,要學會找些東西依靠。金錢是可以依靠的,另外還有事業也可以支撐人。“
婚姻不是避風的堡壘。對待婚姻最好的態度是,就當這婚沒結。不能自立的人,愛情和婚姻也不能帶給他真正的庇護。
多少人把愛情和婚姻當作一場豪賭,拿所有下注之后,坐享其成等待命運的宣判,人生往往失控。沒有一勞永逸的幸福。把愛情當作長久的博弈,你我既是親密的伴侶,也是相互切磋的對手。我愿意站在你身旁與對面,而不是做你身后的影子。
愛情的開場需要的是熱情,愛情的維持需要的智慧。
綠蟻新酒,紅泥火爐。與他促膝而坐,俏皮地問一句:晚來天欲雪,能飲一杯無?
然后對酒當歌,一起看雪看星星看月亮,從詩詞歌賦談到人生哲學。紅塵做伴,策馬奔騰,共享人世繁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