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兒,你為何一點不像我?-校園故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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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連咳嗆了10多天了,服“頭孢”沒有用,服“嚴迪”和“羅紅霉素”也不見效。去看了中醫,一大包一大包的中草藥,煎成深褐色的水劑,中飯后一大碗,晚飯后又是一大碗,服了整整24天,我依舊胸悶嗆咳不止。
在醫學院臨床醫學系讀大三的女兒,這期間回家來休息了兩天。女兒見我咳嗆得如此厲害又久治不愈,叫我去醫院拍個片子,掛掛鹽水什么的。我說以前患感冒轉干咳后,那最大劑量的青霉素、先鋒霉素,一回回滴在我的靜脈里,如同滴在下水道里;只有掛潔霉素還有些效果,但掛潔霉素我偏偏又是過敏的。
這回嗆咳說來也真有些莫名其妙,自己既沒有著涼也沒有和感冒患者接觸。我今年已50多了,這樣的年紀,據說是身體轉折期的分界線,也是患惡病的三角地段。我又不吸煙,而這樣嗆來咳去卻久治不愈,會不會得了什么“非典”,或是什么惡病沉疴?如今那生癌、長瘤的人,在醫院的住院部里撞來撞去到處都是,已是再平常不過的事了。
在我暗自有些疑神疑鬼時,我那已學醫三年的女兒,面對已病著的我,在這兩天中,竟然只給我量過一次體溫,還是我再三要求的。
女兒回校的那天下午,我仍支著無力的身子,一路不停咳咳嗆嗆地提著她的行李,依依不舍地把她送到車站。開車之前,女兒從車窗里探出頭來對我說:“爸,您明天還是到醫院里去拍個片,檢查檢查吧!”我點點頭說:“你放心讀書吧。爸也許是年紀大了,也許是同你的爺爺一樣,是患上氣管炎的毛病了,不會有事的,我明天一定去拍拍片子、查查原因。”
第二天早上,我還真的就去市醫院拍了片子。醫生看過片子說:“肺部雖沒有什么問題,可兩肺紋理增多,也許是支氣管方面的炎癥。”
我沒有打針也沒有掛鹽水(省點錢?。?,配了一點西藥便如卸重擔地往回走——老伴下崗在家,身體也一直不好,這一家四口(還有個老岳母)的生活擔子全由我一人擔挑著啊!我真的是家里的頂梁柱,是不能倒下的,也千萬倒不得的!
從醫院出來,我一路走一路想:女兒不久一定會打個電話來問問我拍片的情況的??梢惶爝^去了,她沒來電話,第二天過去了,也一樣沒有電話打來。“別給她打電話,看看她還會不會打來!”她母親生氣地說。第五天晚飯吃過了,女兒的電話還是沒打來,她母親再也忍不住,撥了她的手機,質問她為什么一個電話也不給家里打,也不問問老爸拍片后的情況。可女兒卻無關痛癢地連連說,這幾天她很忙、很忙。
真的就那么忙嗎?連打個電話都沒有時間?我畢竟是她的父親?。r且她自己還有手機呢。我愈想心愈寒。我想我幸虧沒有被照出什么惡病來,如果是惡病,竟生了這么一個女兒,那將是多么地讓人心痛!
拍片、拍片。記得當年我岳父也不停地嗆咳、嗆咳,結果去醫院一拍片,肺部拍出了一個雞蛋那么大的陰影,拍出了一個肺癌后期的結論。作為學醫已三年、花了近6萬元錢的女兒,對這方面的病例,她是不會不知道的。
可我以前待父母親卻不是這樣的。父母身體一旦不好,我總是時時刻刻地記掛在心頭。記得在富春江森林公園工作的時候,一有空我便會默默地到大山里去,給他們采降血壓和增強免疫力的絞股藍草藥。我還拼命地爬格子為父母掙看病買藥的錢。有一次我母親患了膽結石,天蒙蒙亮,我就騎自行車去老遠老遠的山里的一位同事家,為她去取止痛的草藥。因天還沒全亮,騎車時視線不好,我在騎過一條石板橋時摔倒,跌進了一個人家的茅坑里。
有一次,我父親嗆咳不止。在外工作的我聽別人說吃雪梨是可以止咳的,出差城里時,看見一水果攤上有雪梨出售,一次就買下了五斤。從沒有吃過雪梨的我,面對那雪白的雪梨,自己真想嘗一只,但那雪梨在床下足足放了三天,我一只也舍不得吃。在林區打工的老鄉回家的那天早上,我用紙盒把雪梨包好后放在桌子上,再三叮囑老鄉回老家之前,務必來我的宿舍,將我放在桌上的這盒雪梨帶給百里外的老父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