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考慮考慮，”蓋格爾又沒有理會對話者的提問，繼續說:“機不可失，時不再來。我愿提請您注意:甚至連安特衛普的解放者、八十二歲的將軍麥林都被判處了死刑，一方面，這當然說明法庭是嚴厲的，另一方面，請您注意，對一個老頭子來說，死亡并不那么痛苦和可怕，但二十八歲—這畢竟不同于八十二歲呀……” 他們沉默了片刻。一個坐在安樂椅里，兩手緊緊抓著座椅的扶手，焦急地等待答復;另一個則安然地背著雙手，那高大的身材居高臨下地看著對方。

“我說，恩格斯先生。”蓋格爾突然用一種低沉而厭倦的聲音說，聲音里仍然流露出一線希望，“我想最后一次求助于您的健全理性。您能回答我什么呢?”

“我能回答您的只有這個，代理警察局長先生。”恩格斯從桌上拿起那份登載《安特衛普的死刑判決》一文的報紙說:“一旦在我們，在馬克思、科爾夫和我身上，發生正象您今天所提示的那種情況，那我深信，一定會有出版機關站出來，根據所占有的全部材料，為我們寫出類似這樣的文章，”他把報紙拿到面前，讀了一段昨天發表的文章的內容:“我們引以為自豪的是，這些所謂‘陰謀家’當中有很多人，我們有權稱之為朋友。這些人之所以被判處死刑，僅僅因為他們是民主主義者。

若是那個出賣靈魂的比利時報紙往他們身上潑臟水的話，那我們至少應該挺身而出，在德國民主派面前保護他們的榮譽，如果他們的祖國拋棄他們，我們就承認他們是自己人!” “您不要抱虛無的幻想啦!”

蓋格爾也站起身來，“到那個時候，是不會有那種出版機關的，恐怕您們的《新萊茵報》大概就是最后一個抵抗據點了。” “對不起，我還沒說完呢，”恩格斯伸出手掌制止他，并繼續讀說:“當審判長宣讀對他們的死刑判決時，他們縱情高呼:‘共和國萬歲!’。在開庭審判的整個過程中，以及在判決他們死刑的時刻，他們始終保持了一個真正革命者的堅貞不屈精神!” 恩格斯讀完后，把報紙往桌上一扔，象在閱兵式上那樣準確地左轉身，朝房門走去。

蓋格爾懷著慌亂而憤恨的心情看著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