甚至有點膽 故心驚，—就象這會兒想到伊茲古麗一樣。夜間遐想的思 路終于離開了伊茲古麗，接下來又回到自己身上。這種思緒 的跳躍真不可理解!剛才還想著悠遠的往事，接著就自私自 剎地關心起自己來:我怎么樣啦，做了哪些事啦，等等。想 剿自己，有時會覺得一切順適，有時卻憂郁惆悵。不，想這 些:不能使我心里輕松里問題是，我一生的事業出于迫不得 已 為生活、為環境所迫。

原先似乎用不著這樣，四十年代末我剛剛大學畢業……誰知后來有這樣那樣的復雜情緒。八棲的玩意兒!你這個壞東西!”

說著我揍了他一個嘴基爾趕緊欠下腰，’逃到自己的房間里去了。我知道他疼了，因為我很少揍他，從小到大也許只揍過兩三回。一點也不可憐他，我覺得空虛，覺得絕望，—使我越旅越空虛的絕望。他罵我雖說是脫口而出，但顯然是醞釀已久話音里沸騰著積攢了好幾個月，甚至是好幾年的仇恨和跳視。不用說，這不僅是他的心里話，也是麗達的心里話，母子兩人經常私下議論我。可是我對基里爾怒不可遏，更為重要的是因為我還聽見了我本人的心里話，對，我本人 “盡搞那些無聊的翻譯。”

蔑視，這是一種帶有傳染病毒清啊!我自己就一直暗暗地蔑視搞“無聊的翻澤。”蔑視自己，這是我見不得人的心病。如果我沒有從基里爾的辱罵中覺察出這一點，我決不會那樣一反常態地暴跳如雷。基里爾這小伙子哪里知道我心中的想法。他突然挨了一 個嘴巴，只知道昏頭昏腦地逃進自己的臥房，傷心地大哭一場。 我揍基里爾，還應往前追溯原因。有一次我忽然犯了煙癮，于是來到基里爾的房間，在他的桌屜里找香煙，‘結果發現了他的一個帶小鎖的皮封面筆記本。反正小鎖的鑰匙在邊上放著，我覺得十分好奇，就打開了筆記本。這是他的日記，只寫了幾個月，才二十多頁。我飛快地瀏覽，瞧著上面未脫孩子氣的潦草不堪的斜體筆跡，畢竟有點難為情，但我又說服自己:作為養育他的父親，我有這個權利。

日記本上記載了不少無聊的事情，其中有:基里爾等人與外校的一場足球賽;對某本現代科幻作品的評價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