泰國,打回原形之前-視野
亞坤的咖椰烤面包是近來的新歡,烤得香脆的面包夾著冰滑的牛油及咖椰醬,一杯帶有炭火味的咖啡,兩粒只用滾水燙過的雞蛋,水嫩嫩的蛋白裹著顫悠悠的蛋黃,用小匙輕輕一戳,迫不及待地溢流,加少許醬青食用,營養早餐,色香味俱有。
那是正午11時,機場。泰亞洲航空的飛機不設坐位號,選擇一個靠窗的位,空姐空少雙手合十微笑著用泰語說“你好”。這是一次簡單的旅行,預定了酒店,計劃好行程,只需把自己打包準點送去。
酒店名譯“白蘭”,頗有風塵味,位于唐人街,雖說三星,實則稍嫌簡陋。其實不喜入住于任何唐人街,那里突兀的漢字,破碎的華語,夾雜不清的氣息,處處提醒了往昔華人的辛酸,唯夜里陳舊的街道兩旁擺滿了各式排檔,炭烤鮮蝦的個頭大得令人驚喜,肉嫩汁甜,佐與當地特殊香料制成的醬汁,再來一杯冰鎮啤酒,瞬間壓下了曼谷的暑氣。
一直是一個矛盾的旅人,行走可以,但不堪負重。曼谷3月的暑氣似更甚于新加坡,因不想浪費這樣一個下午,放下行李速速下樓攔車直奔大皇宮,只為了趕在16:30截止售票前到達。行前已閱好旅行攻略,知道該打跑表的計程車,就能免去與泰國人討價還價的麻煩,倒也順利。一小時的時差令曼谷午后的陽光猶如正午,熱辣而炙人,樂達納舍利塔的金頂在陽光下閃爍著金輝,令人不能逼視,神圣而神秘,整個大皇宮的佛教建筑采用大量的金色配以紅、綠、藍三色,金碧輝煌,是世上規模最大的金柚木宮殿。在玉佛寺,依俗赤腳走入香王觀音閣,心靜自能偷得片刻涼爽,幽暗燭光下供奉于金色高座上的翡翠玉佛,在旅人閃光燈的忽閃下依然沉穩獨坐,佛自有佛的修持,無語靜觀,慧光內斂,似在此寺而又似不在此寺。慎微而虔誠地從左邊進去,右邊出來,佛的境界,非俗世之人能夠輕易抵達,雙手合十,低眉頷首,輕輕三拜足矣。
那個下午,盤腿坐于藏佛閣對角的廊下小歇片刻,這皇宮的一角如此安靜,恍如沒了游人,只有淡淡可聞的佛香。直至清場,拖著長長的影子由角門走出去,舉手亦擋不住南亞陽光的熱情,5點了,太陽不露絲毫疲態,賴坐于節基殿陰涼的門階下攤開剛到手的地圖,指點別人的江山,最是不亦樂乎,離開時,尚不失童心地從皇家守衛身后探頭留影,欺他不能隨意動彈,一只不知名的雀鳥,一步一步地領著我們走出宮門,那道門,叫威悉猜悉門。
趁著夕陽高掛,走向離大皇宮一條街之隔的湄南河,途經集市時買到垂涎已久的芒果糯米,香糯的糯米澆上濃郁的椰漿撒上花生芝麻,再放上剛切好的新鮮芒果,只賣20泰銖,便宜兼且美味。旅行最迷人之處,就是在當地的集市中找到便宜且可口的小吃,頓時便覺得飽實,眼飽、心飽、胃飽。
船家當日夸張趣逗的笑臉,今日回想仍覺可愛,一陣討價還價,以半價敲定了湄南河水上人家之游。瘦長窄身的船只穿行在夾岸人家的水道中,渡著夕陽的水面溫暖地映襯著晚霞,閑閑的木屋置身其中,剛到家門的婦人拴好小木船,拎著購物袋走進家門,大黃狗搖尾相迎,偶有垂枝的芒果觸手可得,果實累累,適逢晚飯后,臨水乘涼的水上居民友善地與駛過的船只招呼,孩子們從亭臺上一頭就扎入河中,各家的狗兒們懶懶地趴在水邊耷著耳朵伸著舌頭,遠遠地看見一個老婦人裸著上身坐在夕陽下,也不必驚奇,水上人家,天生就知道日子會隨著這流水去而無回,是以忙碌過后總要回來守著這條河悠閑度日,他們,生活在河中,河在生活中。
芭堤雅,以其夜生活出名,酒吧林立,洋人出沒無數。于我,最大的收貨是一條絲巾一場秀,泰國絲,順滑柔軟輕盈,淘來時極是歡喜,后來去九寨時用了它。其實看了兩場秀,但只有人妖秀值回票價。泰國的第三性,借著夜色散發迷人的姿色,在他們短暫的一生中,也只剩下夜夜笙歌了,他們以真正女人難望其項背的驕人身材行走在這片土地上,真實地活著,不計榮辱,不提辛酸,也同樣會年華老去,乏人問津。
最喜愛是離曼谷市區八十公里遠的丹嫩沙多水上集市,保留了泰國人水上交易的原貌,早市8點最熱鬧,一船船的小吃水果令人驚喜,雜貨鋪就開在水上人家處,擠身在船流中輕輕地碰撞,輕輕地推開,攀著這船來到了那船,看上一只古樸木制花瓶,軟磨硬泡下以150銖成交,欣喜地抱在懷中,成就感油然而生,在南亞陽光暖暖的籠罩下,船家已由此岸爭渡到彼岸,而早市,才剛剛開始呢。
大城原本在計劃中,卻因時間不足而作罷,或許應該考慮下回來個SPA之旅。背著比來時沉重的旅行包前往機場,在生活被打回原形之前,用剩下的泰銖換來菠蘿炒飯和冬陰功湯,想起來的那日,就是在這個機場給出了第一筆小費,才知道泰國之行,與小費息息相關。托運了行李,輕松地入關,雙手插于褲袋,我知道幾步之間我將由泰國的今時步入過去,這只是我曾經走過的某個地方,有一些茫然,有一些快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