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時候，玩游戲的時候總是笨手笨腳，小朋友都不喜歡和我做一家，所以，玩橡皮筋的時候，我是最后一個被挑走的，玩抓壞人的游戲，我也是因為跑得太慢而不受歡迎。而且因為長得又瘦又小，總是被個子大的孩子欺負，因此，在上小學前，我基本上沒有什么小伙伴。

我家的隔壁是一所小學校，沒事我就跑到學校里，在教室的門口看人家上課。

有一次隨父親去他的同事家，他家有上二年級的一個女孩，晚上沒事做，她拿出課本念書給我聽，念著念著，我也跟著她念，她奇怪地停住了：你認識這些字？

我搖頭。我甚至不太明白我背出來的句子是什么意思，也從來沒有刻意地去記住什么，卻因為長期地耳濡目染，無意識地記住了很多。難怪古時候就有“孟母三遷”那樣的典故。

上學后，雖然我沒有上過幼兒園，但是很快就超過了那些孩子，成了老師眼里的好學生。我當時除了會考試，會一絲不茍地按老師的要求去做事，什么都不會。

老師說，考試的時候要細心，要仔細檢查。于是我雖然早就做完試卷，卻一直堅持到打鈴。

老師說，讓我把那個背書沒有通過的同學留下來，監督她，我就老老實實地監督她，直到校園里幾乎沒有人了，班長要關教室門了，我仍然不敢放她走，因為她還是背不出那段課文。

老師說，自習時間不守紀律的要做登記。于是，我的同桌，那個班上最調皮的姓旦的男孩子，被我在“做小動作”那一欄記錄了N次。

至今我還能記得他當時學卓別林的滑稽動作，他個子比較小，把卓別林的那些經典動作學得惟妙惟肖，常常引得全班同學哄堂大笑。他還用一種很獨特的聲音說笑話：親愛的老蛋，聽說你有了蛋，請你不要隨便下蛋！

呵呵，現在看來是個很有表演天賦的男生，但是那時候我卻一點兒也不覺得好玩，也不覺得好笑，只覺得破壞課堂紀律的行為很可惡，因此我鐵面無私地板著臉，他活動一次，就把那個“正”字添上一筆。

現在回想起來，覺得那些同學對我的刻板很寬容。

當然，我也不是那種可惡的學生。我對每個同學都很平等，凡是有疑難來問我的同學，我都會仔細給他們講解。小孩子都喜歡拉小團伙，今天不和這個玩，明天不和那個玩。而我因為從小受盡了同伴們的冷落，特別能理解被孤立的滋味，所以從來不和同學鬧分離。因此，每個學期評三好學生的時候，幾乎是全班通過。

說是“幾乎”，因為我自己沒舉手。那時候老師們教育我們要謙虛，所以，我雖然也認為自己很好，但是總不好意思自己選自己。在我眼里，老師的話都要無條件地服從。大人做家務，總是坐在書桌旁看各種各樣的書。到小學畢業，我還不會自己洗衣服。家里的人笑話我是電影《劉三姐》中那個書呆子，因為我不識五谷，而且床頭床尾都是書。家里的日常用品放什么地方，我根本找不出來。

回想往事，真要謝天謝地，總算我最終沒有成為一個什么也不會做的書呆子，更沒有成為一個刻板的、沒有任何情趣的女子。那些各種各樣的書，陶冶了那顆混沌而幼稚的心靈，使我的內心變得敏感而豐富，從書里，我也學到了許多做人的道理。